1 ) 逝去的西部片时代,逝去的好莱坞帅哥
没记错的话,这部电影前不久在AFI评出的十大类型片中是位列“西部片”的第一名,超过了西部之神Clint Eastwood的“镖客”系列,超过了Gary Grant的个人英雄主义的High Noon,也超过了人物众多导致观影时长时间分不清好人坏人的Wild Bunch。
它不仅是西部片的高峰,也是好莱坞一代帅哥Paul Newman和Robert Redford的事业高峰,多少年后,也许除了两人合作的另一部电影The Sting外,人们心目中他们两人的代表作将会是这部电影。
Paul Newman原来从69年开始在银幕中的形象就是这么风流倜傥,有点不羁,有点坏,但是在女人面前永远是那么地温柔那么地体贴。年初看新闻说他的健康状况有点欠佳,也许不久之后的某个时间打开娱乐网站,就会发现这位巨星驾鹤西归的消息,可是他那种举手投足间的轻佻和潇洒确是一定会留在电影的历史中。
Robert Redford在Paul Newman面前是不是永远只能演毛躁的小兄弟一类的角色?他演的神枪手没有Newman演的智多星成熟稳重,但却有着年轻人该有的冲劲和胆识。最搞笑的一幕出现在电影的中间,两个人被追捕到悬崖边,Newman建议两人一起跳进河里逃生,没想到Redford坚决不从,下定决心和人多势众的对手决一死战,原因是......他不会游泳。
最终两人还是跳进河中逃过一劫,这一幕也是两人在片中在片外关系的缩影,Newman永远是Redford的大哥,有争吵有揶揄有互讽,但是枪口总是一致对外的,小弟总得听大哥的话。
他们是黄金拍档,好莱坞最完美的黄金拍档。
奇怪的是Redford在片中留起了小胡子,让我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认出他来。更加奇怪的是片中的他严肃异常,完全不同于他之后的片子中那种貌似于Newman的轻松表演风格。
大概只有在很多年后当他遇到一个模板出来的Brad Pitt时,他才开始扮演起类似Newman的那种大哥形象,用同样的方式教育着毛躁的小后辈。
帅哥永远不死,他们只是把自己输给了年月的风华。
2 ) 跨越世纪的浪漫牛仔
片名
我不是很清楚一部国外的电影引进到中国的过程,因为有些片名的翻译真的很让人无语。比如《肖申克的救赎》当年竟然被翻做《刺激1995》,我们都知道1995是电影大年,但这名字也太刺激了吧。还有《雨人》,竟然是直译,也是够直白。当然也有《暖暖内含光》、《美丽心灵的永恒阳光》这种怎么翻译都好听的范例。
我今天要说的《虎豹小霸王》绝对是因为片名而被误认为烂片的典范,因为片子里既没有虎也没有豹,再加个小霸王感觉像是在打卡带游戏机。
人家的英文名叫《Butch Cassidy and the Sundance Kid》,当然直译的话肯定太长,布屈·卡西迪和日舞小子,但有种译法是《神枪手与智多星》也总比虎豹好一些吧。
时代
影片是1969年上映,这个时间点很微妙,当时美苏还在冷战,而文化潮流和艺术风格正在酝酿巨变。那一年有一帮嬉皮士搞出了rock the world的“伍德斯托克音乐节”,著名的love&peace霎时间刻在了全世界年轻人的脑海中。
而经历了意大利新现实主义和法国新浪潮,深受影响的好莱坞厚积薄发,只等打响革命的第一枪。
于是,在1967年,《邦妮和克莱德》横空出世。(顺便吐槽一下这部电影的官方译名是《雌雄大盗》......)当时的人们第一次看到了以炫耀自己打劫行为的江洋大盗为主角的电影。不仅如此,他甚至不是完美的坏人,有些跛足甚至阳痿,嚣张跋扈还拐骗良家妇女。这部片子几乎包含了所有新好莱坞索要传达的信息:践踏传统、反英雄化、浪漫但暴力、逍遥但躁动。
今天来看《邦尼和克莱德》可能感觉不到当年人们的兴奋。这是一部好电影,但很大程度要归功于他的历史意义。它之于新好莱坞就像《偷自行车的人》之于“新现实主义”,《四百击》之于“新浪潮”。
但如果你今天再看《偷自行车的人》并不会有太多震撼和好感。就像爱森斯坦的《战舰波将金号》,我其实看不懂为何这么多人一直在用古典啦、悲剧啦、寓言啦这种词来标签《战舰》,它最大的意义不应该是爱森斯坦重新定义了蒙太奇吗?而这个故事现在看来连现在的中国电视剧编剧也不在话下。
总之,《邦妮和克莱德》开创了一个时代,从此之后我们看到了中产阶级的富二代睡了女友的妈妈(《毕业生》);看到了逃避劳动的嬉皮士一次一次地试图逃离疯人院(《飞越疯人院》);看到了留着莫西干头的夜间出租车司机枪杀毒贩拯救雏妓(《出租车司机》)。当然,虎豹两个小霸王也诞生在这个时代。
纽曼和雷德福
我已经不记得看过多少遍这部片子,还曾不止一次地和人推荐。印象最深的是有一年春节过了12点无所事事,在好朋友家的阳台蹭着别人家的wifi看完之后兴奋地睡不着觉。我很开心当别人看完之后对我说:“真的好好看哦”。因为我实在对这部电影爱得太深,深到把Sundance的名字纹在身上。
本片拍摄时候,保罗·纽曼已经是一代巨星,当时他扮演的本该是神枪手,而智多星本该是史蒂夫·麦奎因。(二人曾合作《火烧摩天楼》)然而两人当时级别相当,谁的名字排在前面惹出了很多是非,于是决定启用当时还是小生的罗伯特·雷德福。
事实证明这是一桩互相成就的因缘。
1969 年我与保罗·纽曼一起拍了电影《虎豹小霸王》(Butch Cassidy and the Sundance Kid),第二年这部电影在奥斯卡获得七项提名,我的演艺生涯算是正式开始,从此可谓顺风顺水。
罗伯特·雷德福是这样评价《虎豹小霸王》对自己的影响的,事实上他也确实凭借此片成为一代天皇巨星。不然我们也看不到他主演的《骗中骗》、《走出非洲》;也看不到他导演的《大河恋》、《马语者》。当然我们等下会讲到意义深远的圣丹斯。
另一位主演是保罗·纽曼,无论从哪一个维度谈起,纽曼都是一个传奇。
作为演员,他提名过9次奥斯卡影帝获奖一次,拿过戛纳影帝,得过终身成就奖。
作为商人,他在世时拥有全美最大的色拉调味品公司,麦当劳都以他的产品作为标准配方。
作为车手,他不仅自己赛车,还买下一个车队,砸下数百万美金,只为了听他挚爱的轰隆隆引擎声。
作为台球手,几乎可以打职业比赛,他的影片中所有台球片段全部是真人实拍。
作为爱人,他和妻子厮守四十年金婚。贵为戛纳影帝影后伴侣,为表敬意,戛纳用他们二人的海报作为第66届电影节的官方海报。
作为慈善家,他几乎捐掉了所有的财产。所有的经商收入和大部分的片酬收入累计高达2亿多美元。
作为一个美丽的人,他并没有住在纸醉金迷的比弗利山庄,而是长期定居在小镇上的普通民宅,闲暇时喝酒打球侃大山。
所以当纽曼离开我们的时候,人们记住的不仅仅是一个色弱竟然在电影行业混的风生水起。相比于同时期的巨星白兰度,保罗·纽曼完全是另外一个极端,成为了一代美国人的精神偶像,一个时代的象征。
两男一女
两男一女必出经典。从《祖与占》开始,只要处理得当,总会给人留下深刻印象。而《虎豹小霸王》更是其中经典。
女主角埃塔的扮演者凯瑟琳·罗斯是《毕业生》中跟着霍夫曼私奔的新娘,两人最后经历了令人热血沸腾的公然私奔后,坐在公交车后座,瞬间陷入对未来的迷茫,这一镜头成为影史经典。
可以肯定的是凯瑟琳很善于诠释不安现状又迷茫彷徨的人物。在本片中她本来只是个普通的小镇教师,和Kid陷入爱河,但同时和Butch也暧昧不清。
在和Kid渡过激情一夜之后,Butch骑着自行车来找二人,Butch带着埃塔骑车嬉戏一段戏同样留名影史,尤其是配乐《雨点不断落在我头上》。第一次看到这一剪辑片段时候雷德福甚至认为这毁了整部电影,然而事实证明,他判断失误了。
这段戏以及之后的对话明确了三个人之间的微妙关系。埃塔问Butch“如果我先遇到你我们会不会在一起”Butch没有正面回答但却让埃塔开心地抱住了他。这时候Kid走出来看到两人拥抱问道:你在干什么。Butch说我在抢走你的女人。Kid楞了一下,很无所谓地说给你好了就转身回房间了。
Butch是浪漫的,但他不会把自己完全交托。Kid爱得深沉而投入,但从不在嘴上服软。就像两人决定逃亡南美的时候,Kid明明想带着埃塔一起走,但嘴上却说着刻薄的话一样。三人在一起,才刚刚好,不多不少。
而受《虎豹小霸王》的影响,许多电影都有致敬和模仿。我们最熟知的是哥哥的《纵横四海》,完全地致敬。而《戏梦巴黎》更是同时致敬《祖与占》和《小霸王》。
颠覆与戏谑
首先影片有许多拍摄手法在当时是超前的,比如开头用黑白老电影交代Butch和Kid领导的山洞帮和他们的江湖地位,用历史上的老照片交代三人漫长的逃亡之旅。
《阿甘正传》的导演泽米基斯非常喜欢《虎豹小霸王》,不光借用了片中配乐,连这种辅助叙事的手法都拿来致敬,所以我们在很多历史画面中看到阿甘的身影,让这个如此不真实的人物在观众心中有了脚踏实地的真实感。
其次导演将一部西部片中本该重点描写的情节全部轻松地带过,而重点放在了两人的生活和不断地拌嘴吵架上。对看惯了大英雄大镖客形象的观众来说,还没有人将主人公如此亲和的一面全盘托出的。
而因为这种处理我们看到了很多关于英雄我们不知道的一面。对于Butch的高明和Kid的枪法基本上只从旁人交代,而狼狈地逃亡占据了绝大部分篇幅。片中第一段逃亡戏持续27分钟,二人用各种方法摆脱追击者,最终被逼到山崖边缘。Butch主张跳下山崖从河中逃走而Kid坚决要决一死战。原因竟然是Kid委屈地说:“我不会游泳”。
而片尾两人决定改邪归正路遇匪徒时,面对对方六个人,Kid希望Butch负责干掉两个,Butch也委屈地回应:“我从没开枪杀过人”。
这种戏虐英雄的手法确实让人忍俊不禁但很容易让观众对角色产生认同。后来被很多导演所熟练使用,比如杜琪峰不止一次地在影片中安排做黑社会的林雪不会开车,同样非常巧妙。
圣丹斯
「往往在最困难的时候会看到希望的转机,电影艺术应该作为寻找希望的力量。」
——罗伯特·雷德福
在雷德福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他停了下来。他认为自己获得的一切都来自奥斯卡的认可,但电影和艺术是多样性的,他想跳离这个圈子,帮助和奥斯卡“背道而驰”的独立电影和电影人。
于是他用自己在《虎豹小霸王》中的角色名字创办了一个电影节,就是今天全世界最大的独立电影节“圣丹斯电影节”。在1985年的第一届就捧红了日后大名鼎鼎的科恩兄弟,获奖影片是他们的处女作《血迷宫》。后来不仅有昆丁这种在圣丹斯一战成名从而晋升为一代宗师的案例,也有《朱诺》这种通过圣丹斯席卷全球票房的小成本制作。
索德伯格的《性、谎言和录像带》、诺兰的《记忆碎片》、《阳光小美女》、《爆裂鼓手》以及今年大热《海边的曼彻斯特》,圣丹斯按照自己的方式不停地为电影届输出新鲜血液。
现在的圣丹斯已经被看作独立电影人寻求更大机遇的最好平台。然而只有一部影片可以在这个电影节上会永远循环播放,那就是《虎豹小霸王》。
自行车的浪漫
一部浪漫的电影是什么样子的。
我心中,《柔道龙虎榜》是浪漫的,梦想的起死回生,比生命的来去更震颤心灵。
《西伯利亚的理发师》是浪漫的,那么恢弘的时代也不曾打扰一对相爱的心。
《死亡诗社》是浪漫的,Oh captain my captain,我的船长请你继续航行。
《虎豹小霸王》是浪漫的。就像那漫天的美金,张狂而诗意。
在玻利维亚第一次抢银行的时候,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用西班牙语和人说打劫。学了一段时间后去打劫甚至还拿着提示字条。这种玩世不恭的浪漫已经很难再被复制,尽管一个不会游泳,一个不会杀人,但他们却成为了神枪手与智多星的代名词。
前文中说到的自行车,更像是两人命运的象征。自行车的第一次出现是小镇上有人招募民兵团。自行车的推销员就这么理直气壮地借用人家的场地开始推销这个所谓的“未来”。因为有了自行车,人们不再需要一直进食还难以驾驭的马匹了。
第二次出现自行车,是Butch出现在埃塔门口,带着埃塔见识了所谓的“未来”。然而表演以翻车而告终。
第三次当三人决定离开美国开始北美逃亡生活时,Butch将自行车丢弃。
老派的牛仔们是骑马的,无论那27分钟的追击反追击戏份,还是在南美的打劫逃亡,二人始终是在马背上渡过的。
有趣的是,这部电影代表着新好莱坞的崛起,无论是导演还是明星,似乎一夜之间都换了个活法。而这部电影讲的内容,确实老派牛仔的消亡。那些浪漫的、潇洒的牛仔大盗,黄沙滚滚的西部片,似乎都在新好莱坞运动中,封箱盖棺,只留回忆了。
片尾,面对一支部队的军力,两人已经满身弹孔。Butch还侃侃而谈地和Kid说,下次我们去澳大利亚吧,Kid说我已经听够你的主意,你的主意从来都糟透了。Butch说起码澳大利亚是讲英语的,我们再也不用不知道如何打劫了,Kid顿时无力反驳。
埃塔说,我可以跟着你们浪迹天涯,我可以跟着你们抢银行劫火车,我只有一个要求,我不要看到你们死。
于是当二人冲出去,满山炮火响起,画面定格,如仪式一般,我们也没有看到二人的死亡。就如同被抛弃的自行车,本可以拥抱未来,但他们更愿意用自己的方式死得其所。
这才是浪漫。
3 ) 康拉德·霍尔谈本片摄影【译】
作者:Herb A. Lightman / American Cinematographer(2020年6月12日)
校对:覃天
译文首发于《虹膜》
在我此前两次观看《虎豹小霸王》的时候,我当然意识到了它拍得很美,但摄影并没有跳脱出来吸引我的注意力。现在我才意识到,这正是它如此出色的原因。摄影指导康拉德·霍尔已经隐藏了他的个人风格,转而致力于用最能引发人兴趣且最恰当的方式来讲述这个故事。他以最高的专业技能和艺术技巧做到了这一点,但从不喧宾夺主,或是大叫:「看看我是多么高超的摄影师!」
当我又一次观看了这部电影后,我给康拉德·霍尔写了一封信,告诉他在《虎豹小霸王》里的摄影做得非常好。上帝为证,这并不是一份粉丝的信,而只是一张给老朋友的便条,上面写着:「干得好,朋友!」
在奥斯卡颁奖典礼的那天晚上,我遇见了他,当时他正揽着容光焕发的凯瑟琳·罗斯走进礼堂。有人向他问好,我也祝他好运。在他获得令人垂涎的奥斯卡奖后,我又在后台见到了他,我给他拍了张照片来纪念这一刻。对于自己获了奖,他似乎比我还惊讶——虽然他显然沉浸在幸福之中。
那周晚些时候,应我的邀请,他从旧金山飞到了好莱坞,告诉我他在《虎豹小霸王》中扮演的角色。在讨论他拍摄这部电影的基本方法时,他说:
「我在开拍前就和导演乔治·罗伊·希尔见过面,我们花了很多时间讨论剧本。这个故事讲的是两个劫匪,他们被先进的手段——「超级追捕队」和变得坚不可摧的银行——搅黄了生意。他们尝试了其他的谋生方式,但最终发现他们不适合做其他任何事情——甚至军队也不想要他们。所以他们越陷越深,直到走向末路。」
「拍摄的意图是让这种现代技术的无情包围成为某种象征性的东西,如此,法律和先进的技术就会被证明是一种象征,而不是实际的、可识别的社会元素。我们必须在视觉上有所作为来传达这个理念,但是在动作方面,我们仍然需要传统的亡命之徒与法律之间的角斗。」
「我们谈了很多关于电影的事情,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最好的办法是不将『超级追捕队』的任何成员单独呈现,让他们总是在很远的地方,保持稳定且不懈的移动速度,并不是疾速的追逐——但从未停止过。他们总是在紧追,总是在紧追,不匆忙,但总能追上。就算他们追赶的人停下来休息,他们也从不休息。他们不停地追。在某种程度上,他们是超人。」
「我觉得最好的视觉表现方式是使用超长镜头,并利用热浪变形等因素,让人物变得纤细、难以辨认,但又有些来势汹汹。我不确定它是否会一直有效,因为当你使用长焦镜头时,会有一种让画面变得过于漂亮的趋势。镜头将背景和前景抛出焦点,创造出一种可爱的、梦幻般的气氛,这与你所想要展示的威胁性相抵触。」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因为『超级追捕队』都穿着一样的衣服,而且他们总是在远处,总是不断地追上来,我觉得他们应该作为一种威胁出现。我试图通过摄影来增强这种印象,比如与他们保持一定距离,用灰尘包裹他们,用热浪扭曲他们,透过模糊的叶子的遮挡来拍摄他们,目的是让他们成为象征,而不是真实的存在。」
他用来实现这些效果的是Panavision旗下50mm- 500mm的变焦镜头,拍摄全程都在使用。
「我有可以将焦距延长到1000毫米的配件,」霍尔评论道,「但我觉得没有必要用到那么长的焦距。」
而霍尔使用的上述的长焦距镜头并不是什么新事物(他自己也承认),有一个他应用于《虎豹小霸王》的激进技术,可能被认为是独特的——甚至非常危险的,尽管他是一个经验十分丰富的摄影师。
简而言之,他故意将一些外景过度曝光了两级,为的是洗去天空中的一些「明信片式的蓝」。
「我对于传统认知里的蓝天非常着迷,」他解释说。「它们看起来太美了——尤其是在一部应该非常戏剧化的电影里。当然,当你在沙漠或山上拍摄时,你会看到很多蓝天。我尽了最大的努力,将胶片过度曝光,并迫使实验室把它打印出来。这使蓝色变得柔和而轻盈,令人大饱眼福。而且,这样做让拍摄更容易、更快,因为当你过度曝光胶片时,你不需要加任何强光。没有必要填充阴影,因为你已经曝光了远远超过正常的阴影曝光量。」
我有些疑惑不解。
「但人物的脸怎么办呢?」我接着问,语气有些吃惊。「过度曝光不仅会洗掉皮肤色调的颜色,还会失去面部的肌理。」
「我才不在乎会抹掉肌理,」他回答道。「我讨厌一切锐利的东西。拍摄《追凶三千里》时,我几乎全程使用了过度曝光技术,而镜头看起来很漂亮。」
我还能说什么呢?他刚刚获得了奥斯卡奖,而且他的作品让我热血沸腾。
他继续详细地说明了刚刚提到的「锐利」。
「总体来说,我是一个『反锐度』的摄影师,」他说。「我不喜欢前景的锐度和无限的锐度。在我作为一名摄影师的成长过程中,我曾经很喜欢它——在我欣赏《公民凯恩》的阶段。我经常把光圈调到最小,诸如此类。但我变了,我再也不喜欢那个样子了。这并不意味着它是无效的,如果它适用于我讲的故事,我可能还是会使用它——这是唯一的标准,判断任何事情是否有效。但通常情况下,我更倾向于将重点放在故事的重要部分上,而将不重要的部分放在次要位置。因此,我喜欢把注意力集中在人物身上——而且我也喜欢来回转换注意力,如果这能顺利进行,而不会让人注意到正在发生的事情的话。这有助于讲述你的故事,因为它将观众的注意力引向你所关注的东西。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这是我现在喜欢的做事方式。」
我问他是如何处理这部电影的室内照明的,他回答说:「我试着不在室内打太多的光。我不知道我是否总是能成功,但有几个场景我很喜欢。我希望拍出一部所有摄影部分都能让自己满意的电影,但这还没有发生,我也不确定将来会不会发生。总之,有一个场景本应该发生在玻利维亚的一个警察局。有人从外面进来,和人们交谈,然后他们都冲了出去。外面有一盏光圈调到F/12的灯,里面有一盏光圈值为F/4.5的灯——完全不平衡,但我觉得应该是这样的。我还用了一盏抛物面灯作为补充光源,一开始的时候我开了五个灯泡。然后我一个接一个地把它们都关掉了。不过我又有些退缩,最后开了一个灯泡来拍摄。看起来不错,但如果不补的话可能会更好。」
「我往往打的光过多,我正在努力克服这种情况。我想做的是让电影成功而不是我自己。我希望能够尽量打开镜头,曝尽量多的光,以便能将我想看到的东西表现出来,并抛掉那些我不想看到的东西。」
当你认识康拉德·霍尔一段时间后,他最让你印象深刻的一点就是他的诚实。特别是,他对自己和自己的工作极其诚实,所以我并不惊讶听到他说:
「我讨厌《虎豹小霸王》里的夜晚街景,因为太亮了。那就像摄影棚一样明亮。当你在大型摄影棚工作时,他们会给你配备大量的灯光设备,尤其是在天气寒冷的时候。但你很容易对自己的理念感到困惑,最终满足于远低于你自己的标准的东西。这是每个摄影师都要面对的。你可能没有意识到自己做错了,即使你看了样片。后来,当电影全部完成时,你看到街道像圣诞树一样被点亮,你才意识到可以做得更好。你所能做的就是尽量不要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或者在打光的时候不要在乎是否寒冷,或者满足于低于标准的东西。」
我提到了电影中著名的自行车镜头,布奇以滑稽的姿势骑着自行车,给观众留下了深刻印象。
「那一组镜头纯粹是在和摄影机一起玩,」他评论道。「但从其拍摄机制上来说,这意味着要说服剧组人员在一天中最合适的时间开机……就在太阳落山的时候拍摄,长长的影子无限延长……能够移动到你选择的特定效果的位置——比如找到一个有板条脱落的栅栏,等待阳光进入镜头来创造出奇妙的视觉效果。你必须把剧组的所有人都送回家,除了负责人和一小群人留在吉普车里工作,这样你就可以到处走动。你不会告诉任何人该做什么。你只需要把演员放出来,让他们去玩自行车,去追牛,或者类似的事情。但这并不像听起来那么随意。你必须有一个非常好的掌机员和一个对跟焦点非常敏锐的助手,再加上一个对变焦镜头进行判断的人……什么时候拉近……什么时候拉远。你通常应该有两台摄影机来拍摄这样的场景。重要的是自然性。整场戏都是用可以达到超长焦的变焦镜头拍摄的,并且用了重雾滤镜。我们在这个场景使用的是3号雾滤镜,在其他大部分外景使用2号雾滤镜。这又一次破坏了影像的锐度。」
我提醒他,他在《决斗太平洋》(影史上最糟糕的片名!)里令人印象深刻的摄影从头到尾都相当锐利。
「我在拍那部电影的时候没有用任何雾镜,」他坦诚,「但原因并不一样。我觉得那个故事没有任何美化的必要。」
「但你绝对不会觉得《虎豹小霸王》是一个美好的故事——虽然它本质上是一部喜剧。至少片名读起来就像喜剧。剧本里充满了滑稽的俏皮话,这似乎是乔治·罗伊·希尔想要呈现的风格。他希望它既风趣又有历史感。你可以用一种完全不同的方式来制作这部电影,把它变成一部关于逐步清剿匪徒的严肃电影,就像《日落黄沙》所做的那样。但是乔治并没有这样做,所以我选择了一种能增加作品趣味性的摄影风格,同时满足他的需求。」
我接着又问了一个关于有效性的问题——影片一开始是深褐色的,然后非常微妙地在全景长镜头的中途溶解成全彩色的。
「这是剧本就精心计划好的,要么是编剧,要么是导演——我不知道具体是谁的主意。但是乔治让我自己想办法去拍摄那个色彩发生变化的镜头。我和一个小团队在早上5点左右出发,趁着黎明时分的微光拍摄了这个场景。在这个镜头里,太阳缓缓升起,阳光打在他们身上,因为他们正向山上骑。我知道这种颜色很难处理,因为它看起来会像深褐色,因为那个时候太阳的光线几乎就是这种颜色。当我们将镜头移向背景中的蓝山时,这种深褐色就像融化成了金色一样。」
由于《虎豹小霸王》也算是一部时代戏,许多场景都有煤油灯作为明显的光源,我问他,如何使这种光效在银幕上看起来真实。
「一个典型的例子是,一场追逐之后,雷德福和纽曼在吃晚饭,凯瑟琳为他们端菜。现场有两盏实际的煤油灯,我们必须假定灯光确实来自这两盏灯。因为我们用彩色胶片拍摄的,我们不能从真实的火焰中获得足够的曝光来拍摄这场戏,所以我的方法是在火焰后面隐藏一个小小的花生型灯。然后给它连接一个调光器,当电压下降时,色温会降低到接近灯光颜色的淡黄色。随后,我们就创造出了一个看起来熊熊燃烧的火焰——比它在真实情况下看起来要热得多,但它确实给人一种火焰真的点亮了整个场景的错觉。」
「另一种选择是将光线射向煤油灯,使它变亮。在我看来,这个方法不像第一种方法那么真实,因为它不够热,不能把那么多的光投射到演员的面部。这两种方法我都不满意,但它们是最常用的两种方法。当然,总有一天我们不需要为创造这样的效果而担心,让它们看起来更真实。总有一天,伊士曼公司会制作出一部逼近于人眼的视觉效果的电影,而且不会用到任何实际的灯光。你只需要关注故事,以及从你的角度理解故事。我几乎等不及那一天了。」
他的眼睛里闪着调皮的光芒,很可能是在逗我。
但话又说回来——他可能是认真的……
原文链接:
//ascmag.com/articles/best-achievement-in-cinematography-butch-cassidy-and-the-sundance-kid
4 ) 值得多看几遍的电影
我以为这两个人武艺超群,以一当十,结果逃跑就逃了半部电影时长;我以为这女的为情所困,一生情痴,结果关键时候脚底抹油,先溜为敬;我以为智多星如楚留香般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结果原来是小鱼儿托生;我以为神枪手如傅红雪般沉默寡言,忍辱负重 结果原来是沙漠熊猫儿。我以为两逗比最后会和白帽警长来场惊天地,泣鬼神的盘肠大战,结果军队都来了,白帽警长都未现身。我以为会是黄昏双镖客,却是逗比二人组。
所以说电影真的是蒙汗药,麻醉剂,迷魂汤。坏人可以这么迷人,抢劫可以这么随性,爆炸可以这么轻松,逃亡可以这么秀恩爱,面对死亡可以这么坦然。
5 ) 不能同生,但求同死
今天我要说的事可能不靠谱,有点“疑邻盗斧”的味道。我和Jason讨论过,我们都越想越觉得像那么回事;可如果你没有这个感觉,估计打死你也不会相信我的话。没关系,就当看着玩儿呗。
好像是从新浪读书频道吧,看过一本《背道而驰》讲同性恋的书。我第一次了解到国外的男同性恋,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其一是娘娘腔,其实人家GAY哥俩个都是肌肉超good、身材超fit、气质超man的美男子。
这就为我今天论证布奇和圣丹斯的同性恋情结奠定了重要的基础。
当然,我指的是精神层面的;至于肉体关系嘛,影片没展示,我也不想瞎猜,俗!
开门见山。首先,他们之间没有隐私。
似乎两人从穿开裆裤起就在一起玩,一起骑马,一起放牛,一起吹哨,一起打枪。然后当牛仔腻了就转行做抢匪。父母在哪儿?家人在哪儿?影片里没有交代,仿佛注定就是两个野孩子孤苦伶仃相依为命。那么彼此知根知底可想而知了。没有秘密,没有私人空间,也不需要,就这样交叉重叠地活着,挺美!
你看布奇已经跟妓女吻得如胶似漆了,圣丹斯还跟石头一样堵在一旁的靠椅上思忖“要不要找个女人”;也只有圣丹斯能视若无睹地在布奇男欢女爱时蹲在窗口观察敌情,或者冲进来拉了他逃命。
哥们之间如此不避讳,是不是感情好到一定境界了?
他们从不避讳跟女人做爱这件事,甚至还共享同一个女人!于是引出第二点:他们对女人的态度问题。
这点非常重要,但凡其中一个对某个女人动了真心,想要安定下来,就一定会甩开另一个了。但他俩是怎样呢?
早晨,布奇将埃塔从圣丹斯的床上叫起来,带着她骑自行车玩。正在你侬我侬之时,圣丹斯爬起来睡眼惺忪地问了一句:你干嘛呢?
布奇:I'm stealing your woman!
圣丹斯:Take her!
经典的对白!就这两句,你可以知道他们两个对女人的态度都不太认真。所以他们决定逃命去玻利维亚,带上埃塔的理由只是“你会西班牙语,有个女人同路不引人注意”;所以两男一女在逃亡途中友好地度过了一段相当哈皮的时光;所以埃塔想回国时,两个男人都没有一点点挽留的意思。
女人,对他俩而言,根本就不是indispensable的。女人,好比一件美好的事物,可以欣赏,可以把玩,可以互赠,就是没法上升到你我的层次,加入你我的圈子,永远只是:第三者。
(今天怎么啦,我这个女权大姐写到把女人当宠物的男人还这么心平气和?也不为埃塔鸣冤?别忘了我也会犯花痴。乖乖,同时被两个世界顶级帅哥保罗纽曼、罗伯特雷德宠爱着,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做鬼也风流了。你不愿意,换我哈:)
如果一个男人不稀罕女人,倒愿意天天跟同性朋友在一起过活。这是怎样的朋友?
说到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们非常默契,而且彼此信任,深深的信任。
布奇天生一双忧郁的蓝眼睛,倒有一副大哥大的派头,拽拽的、酷酷的,总是指挥圣丹斯打这打那,还有指挥一帮小弟干这干那。我看他的最大本事在于那副碎嘴子,像个女人一样絮絮叨叨,时而空想时而抱怨。而且越到关键时刻话越多,这也许是他掩饰紧张的方式,他依赖于圣丹斯精准的枪法,也依赖于他的陪伴和顺从。
而长着性感小胡子的圣丹斯则典型属于闷骚男,默默地承受一切,福分或是噩运,还有布奇没完没了的唠叨。看起来他可以在布奇紧张不安像个娘们的时候给予山一样稳重的安全感。但要命的是,他反过来又像个娘们一样默认布奇的点子,不管上次是否灵验。布奇说咱们分一条马让它空跑,引开一部分追兵的注意。他就跳到布奇马上,两个男人前后紧靠在一起,颠簸着飞奔(这个场景已经很暧昧)。
布奇说他妈的下次我说去玻利维亚咱们就赶紧去,也不用现在走投无路。圣丹斯说离我远点,我要跟他们打。布奇说我先跳,圣丹斯说不。布奇说那你先跳,圣丹斯说不,我不跳,我不会游泳。布奇大笑,说,光这跳就可能要了你的小命呢。然后圣丹斯就跳下去了。
这一幕我相当喜欢。就是从这时起,我脑子里有根弦动了,我认定他们两个之间有点那个……你这样联想,不管一个女人怎样忸忸怩怩、极不情愿地说了一堆“不嘛”、“就不嘛”、“才不嘛”,男人只需过来扳倒她的身子,给她一个吻就万事OK啦。
跳悬崖的一幕,就有这样的神似。圣丹斯仅仅反抗了几个回合,脸上就带着一贯的“我不跟你争”的沉默,毫不犹豫地追随哥们跳了,那么义无反顾,不管生死。
也许他们早已有了这样的默契和信任,不能同生,但求同死。冥冥中上帝也这样安排了。牛仔当腻了,劫匪玩够了,玻利维亚的惊险刺激也尝尽了。到最后,一个做掩护,一个取子弹,没死,伤了。两个人回到小屋,全然不知外面警察和军队正在集结。
布奇说,我想好了,咱们去澳大利亚吧,至少那里说英语,抢银行也容易。你想想吧。
圣丹斯说,你就好说大话。好吧,我答应你想想。
然后两人一起冲出去。
再也没有比在这里戛然而止更畅快的结局了。看着定格的画面,听着密集的枪声,我心头划过一丝伤悲。别人真情侣,时常拌拌嘴,吵着分手,但最终不离不弃,甚至牵手化蝶,我都没这么感动。为什么换作两个大男人,还是飞贼强盗,这一路奇妙冒险之旅搭上一个共同赴死的结尾就把我折服了呢?
我想给他俩扣一顶超越了友谊的帽子。
6 ) 西部片:最好的类型电影。
首先,在介绍西部片(Western)之前,我想引用雅克•奥蒙的大段话来装一下逼:给作为类型的西部片下定义,似乎比较容易,但是,也有问题。难以把它限定为发生在美国疆土上的虚构故事(《流寇志》发生在墨西哥),也难以把它局限在美国内战结束到西部边境线消失这一时期(1865-1890)。毕竟还有约翰•休斯顿导演的《乱点鸳鸯谱》(1960)这类“现代”西部片。20世纪初,影片的背景就是当初的西部历史,或不久前的事,因此最初这不是一种历史类型片,而是后来才变成了历史片。也可以把《最后的莫希干人》这类情节发生在18世纪的电影改编本,以及以抗英独立战争为背景的影片《铁血金戈》,约翰•福特导演,1940;《西北通道》,金•维多导演,1939)归入西部片。
人们先是把进化论模式套用于这种体裁类型:它最初是史诗,后来变成悲剧或小说。后来的史学家质疑了这一模式(罗尔热、罗特拉、布斯康布),他们认为,从1910年代到1930年代的西部片作品与晚近时期的作品相比,并无更多的史诗特性。
让—路易•里约贝鲁的著作问世后(1967),人们提议围绕几个重要周期重新梳理西部片:殖民移民、印第安战争、开拓西部疆域、牛群西进、美国内战、墨西哥——德克萨斯冲突等周期。这几个周期涉及了几乎全部西部故事片。一些历史学家还着重研究了这一类型的逐渐形成,以及它与歌舞片或喜剧片这类相近类型的结合(罗特拉,1987)。还应考虑影片范畴方面的变迁;从B系列到A系列,从电影的连集式西部片(serial Western)到电视。
另一方面,人们也从人类地理学视角对照了这一类型片总体和一个前进中的民族的神话性再现形式(莫迪和昂列,1989)。
(引用结束。关于这段理论,我基本上是一知半解,但总觉得放在这里会比较有用,但绝不是为了纯粹装逼用的)。
关于西部片的界定,是有关意象的,或者说是符号的东西:苍茫的荒野地平线,渲染过的夕阳,滑动的左轮手枪以及牛仔骑马驰骋。从这一点而言,美国好莱坞的西部片类型同香港武侠片、日本武士电影一样,都是独有的、且具有本土色彩特征的电影类型,是难以越俎代庖的。我向来是不看好国产西部片的,倘论国产特色之西部片,尚属《双旗镇刀客》为佳作,其他所冠名的西部片,不过是炒作噱头而已。而当年的《可可西里》亦被称之为“西部片”,尚且不论剧情是否合数,但就说其意象,就足够是不及格了,只能算作是偏纪录风格的剧情片。好歹美国人聪明,拿日本的武士电影改编成西部电影,同样有不错的收获(如将黑泽明的《大镖客》改编成《荒野大镖客》,将《七武士》改编成《七侠荡寇志》等等)。
谈到美国西部片的集大成者,必然是约翰•福特导演和赛尔乔•莱翁导演两位。约翰•福特的西部片,类型化更为明显,良莠分明。而莱翁作为一名意大利导演,开创了意式风格的美国西部电影,其“镖客”三部曲更是被封为新西部电影的巅峰著作。
事实上,细看下来,西部片类型化极其简单,可以用老套来形容。但是像这样“俗套”的剧情套路,绝对还是会能够激发无数人肾上激素分泌的。虽然没有精彩的东方武术特技,但是在紧张枪战对决场面上,尽管清楚明白主角不死,但是还是会紧捏一把汗。莱翁和福特的作品结尾总归是相似的,但是还有像《虎豹小霸王》这样的开放式结尾,以至于多年之后又出了《黑荆棘》这一部烂尾的续集。
说真心话,西部片其实还是可以继续延续的,现今的武士电影已经濒临灭种的边缘,而武侠电影也处在一个岌岌可危的地步,电影的类型化必然是电影细致分工的结果,也是延续电影的一种绝佳手段,窃以为,西部片是最好、也最值得一看的电影类型。
7 ) Butch的魅力
如果说西部是牛仔们的江湖,那么Butch Cassidy 和 Sundance Kid理应是武林中的两名高手,因为片头那段仿默片放映的胶片交待地很明了:他们曾经称霸一方。
最先亮出高手本色的是Sundance Kid。在一场极具武侠意味的客栈戏里,Sundance眼神冷峻,被一名始终背对镜头,却架势十足、咄咄逼人的“江 湖 中 人”威胁,气氛剑拔弩张。但当Butch过来打圆场,不经意报出Sundance的名号的时候,镜头切回到“江湖中人”的正面,此君顿显愕然之情,原来强势的态度瞬即婉转。在还未“亮 剑”的情况下,Sundance已然确立了高手的气场,而后的快枪神技让片中不甘心的对手臣服,也顺理成章地平息了观众潜在的窥奇欲。
和Sundance相比,Butch实在没有表现出预期的高手的“范儿”。他虽贵为帮主,却遭到手下挑衅。和手下单挑吧,还靠耍小聪明取胜;去抢火车吧,炸个保险柜能把整节车厢都炸掉,轰得钞票漫天飞舞;在南美抢银行吧,练习过的西班牙语却忘了怎么说,不得不照着小抄念;更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在一次交火关头,他对Sundance说:“我此前从没杀过人”……
所以,要在这对很酷的江湖拍档中论谁更酷,Butch或许似乎稍逊Sundance一筹(不过Sundance不会游泳)。但是若论潇洒程度,忘了Butch行动的那些失误吧,他的魅力是当仁不让的。
《独臂刀》里的小蛮说,母亲告诫她要找个能安稳耕田种地的一起过日子,可偏偏她又爱上了会惹事的热血男儿。Butch当然不是方刚式的英雄人物,但从理想主义的性格角度来看,二者都可谓充满激情的男人。埃塔的境遇和小蛮也是相似的,Sundance不会种地,Butch也不想经营农场,可是她却心甘情愿地追随着两个男人,直到最后终于厌倦漂泊。她是Sundance的女人,对Butch也流露出爱慕的痕迹,“我们如果在Sundance之前认识,会坠入爱河吗?”当我们看到她被Butch骑着单车载着,欢快地在游梭于牧场、林间;以及被Butch在单车上各式高难度杂耍动作逗乐的时候,答案是不言而喻的。此时的Butch性格中表现出的一股强烈的孩子气给这个人物平添了几分可爱,甚至在撞出栅栏后,他还不忘调戏下围观的母牛,惹的母牛跟在自己后面追过来。
用Sundance的话来讲,Butch始终在做梦。而梦想正是Butch所迸发的激情的源泉。Butch的梦不是白日梦,他是随时准备付诸于实践的。他梦想着和Sundance都参军当少校,后来真去找熟识的sheriff登记入伍,“明天就去打西班牙人”。他要去玻利维亚,结果就坐火车去了,途中还显然在纽约玩了一圈。外人眼中的Butch或许有点疯狂,Butch自己却说,我从小就梦想当英雄。Paul Newman用疯狂不羁塑造的Butch,延续了《铁窗喋血》里的Luke的特点,后者只是因为破坏了一个停车计时器而被判入狱,于是一次次的越狱行为就有了英雄色彩。这些人物性格中的理想主义线条和疯狂的斑点也勾绘出了大多数艺术作品中反英雄形象的最重要的共同特质之一。
Butch身上吸引人的地方还在于他的乐观态度。在他们辗转到玻利维亚的时候,面对一派穷僻景象,Butch想到的是:这地方还没那么糟啊,而且玻利维亚物美价廉!他还教训Sundance一旦遇事不顺,就方寸大乱了。在片尾被围困之际,Butch的乐观稀释了绝望的处境,他以新的梦想——去澳大利亚,调动Sundance一笑破千钧。有如此良好的心态,一如Lost里挨揍、被囚、跳海以后还能开玩笑的Sawyer,俨然海明威所言“grace under pressure”的另一翻版。电影的结尾定格在一个渐渐淡出的画面,这样的处理合理且更叫人唏嘘。而我则幻想着另外一个不一样的结局:Butch和Sundance下了火车,迎接他们的不再是神兽和小猪,而是袋鼠和树袋熊。如果他们活着,一定会有这样的画面。因为Butch是个有魅力的家伙,就像片中歌曲所唱的那样:
because I'm free
nothing's worrying me
8 ) 不像西部片的伙伴电影
那一年他33岁,正值风华正茂,迷倒千万众生。而他那年44岁,岁月痕迹已显露脸上,但仍不失风度。1969年,保罗纽曼和罗伯特雷德福一起出演“Butch Cassidy and the Sundance Kid”(中文名为《虎豹小霸王》)。由于这部影片票房的大卖,雷德福靠这部作品咸鱼大翻身,也促成日后两人再次合作的经典电影《骗中骗》。
《虎豹小霸王》被定义为”伙伴电影”, 我想可能这和故事中的两个主角始终一起行动有关,这让我想起了另一部电影《末路狂花》,显然后者很多地方受到了前者的影响,而远在南半球的阿根廷也有一部类似的影片《burnt money》,也多少借鉴了当年的这部经典影片。不知道是遗憾也好还是为了提升艺术高度也好,总之这类电影的结局都很悲怆的。
《虎豹小霸王》虽是一部西部片,但里面透露出来的却不是西部片精神。故事无关复仇、决斗、传奇冒险。在影片的过程中,我只看到两个曾经为非作歹的强盗,为了保命而四处逃窜,纵使日舞小子的枪法再神,影片也没有像《镖客三部曲》里面以一当千的伊斯特伍德那酣畅淋漓枪战场面。影片中我们看到的两个主角,完全有悖于西部片中传奇人物高大全的形象,甚至连《不可饶恕》中那个隐退糟老头还不如。但不会游泳的日舞小子和从没开枪杀过人的布屈竟然成为了强盗团的核心人物,这些几乎可笑的地方也时刻提醒观众,就算是声名狼藉的大盗也有弱点,也是普通人。
布屈与日舞小子有着类似梁山泊英雄式的悲剧,虽然从事强盗工作多年,布屈却从未开枪杀过人。但当两人决定从良,干起正当活儿的时候却开了杀戒,这无疑是本片中最大的讽刺。结果,两人不得不重操旧业,但这一次似乎运气到头了,他们被前来围捕军队团团围住,先后中枪受伤。躲在屋里的时候,两人互相调侃着下次一定要到澳洲去抢银行,接着便冲了出去,影片的结尾画面也就定格在了两人冲出去的一瞬间。虽然,这一帧犹如泛黄的老照片,但两人的表情却清晰可见,在他们眼里丝毫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只有彼此依靠的信念。这一幕又让我想到《末入狂花》,两女相视而笑,胜于千言万语,毅然地驾车飞入峡谷。 看到这些悲壮的画面,心想或许他们所选择的这条不归路,也是身不由己啊……
这种舒服到令人每一个毛孔都会张开的片子真是太合我的胃口了:无数的元素被有机地整合在一起,却又被完美地颠覆;浪漫,暧昧,幽默,悲壮,布奇和日舞——亦或是纽曼和雷德福之间强烈的化学反应,五味杂陈的反英雄史诗,但却又着实地回味无穷。
智多星并不聪明,神枪手也不总是百发百中。我知道你们想到了兄弟情义,我想到的却是《1900新世纪》《布达佩斯之恋》《卡萨布兰卡》《乱世佳人》。。。当然,还有《祖与占》
开头结尾特别精彩,两个人的组合真是史上最腐,台词么一个喜欢吹牛一个巨啰嗦,哈哈,怎么看都像是调情。里面竟然还出现了草泥马⋯⋯昏倒。男男版本的邦妮克莱德!
厚重的橘黄色,怀旧照片,古典钢琴曲,牛仔帽,神枪手与智多星,PaulNewman & RobertRedford,男人的情义,让我一个80后如此的眷恋! 8.4
日子混成这样才够劲,即使大胆的任意妄为注定会穷途末路,但这哥俩的生活状态还是太惹人羡慕了,滚滚黄沙野马狂奔随心所欲斗智斗勇,内心的西部情怀被完全激活,纽曼和雷德福的魅力太过强大和爆棚,男神的最佳典范,互相挖苦起来超逗乐,配乐赞翻,曾经那个充满着浪漫和不羁的奔腾年代,让人欲罢不能。
他们享受着快乐,夫复何求?欢快的配乐似小孩嬉戏,凄美的旋律如落雨被困。开头与结尾,复古的回忆色,绝对的印象深刻。
8.6 新浪潮化的类型片是最好的"类型片",而新好莱坞时期诞生了一批史上最好的电影,这一部当算作是最好的西部片之一了。而这一部当中对《祖与占》的致敬似乎也代表了向法国新浪潮的致敬。
当女主问他们从事农场牧场的时候,他们的回答已经宣告了他们的死亡,但生得潇洒,死的洒脱,算是人生一场诗意。
男男bonnie and clyde,抢劫祖与占。
都过时了~~昔日的经典如今也褪色了。
angelic smile & potent bluest eyes
渐入佳境,虽说是西部片,台词仿佛是照着喜剧片的路子写的,几乎每几分钟就有一处让人噗嗤的笑点…不过类似《虎豹小霸王》这样经典的配置还真是屡试不爽,导演挺会烘托雷德福和保罗·纽曼的魅力,男性之间的浪漫也玩得非常在点,杜琪峰、吴宇森二位应该取过不少经,回头再看《放·逐》《纵横四海》《英雄本色》不少桥段几乎都有这部的影子。
兴高采烈的自我毁灭
浪漫诙谐的反英雄反传统西部片。1.雷德福与纽曼首次合作,前者后创办Sundance电影节;2.没杀过人的智多星布奇与不会游泳的日舞小子;3.暧昧三人行,持枪令埃塔脱衣与自行车杂耍秀,赞绝;4.棕黄照片蒙太奇,彩色褪去的车轮=光阴似箭流金岁月;5.Who are those guys? 6.结尾定格下启[末路狂花]。(9.5/10)
拍西部片是体力活
<Raindrops Keep Fullin'on My Head>。反传统英雄叙事,影史经典“三人行”。好一出“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浅唱低吟的配乐,道出缓缓的悲凉。对于末路英雄而言,人生的死胡同,却非要走出康庄大道的气势。透过蓝光版看保罗纽曼的蓝眼睛,此生无憾。
两个浪漫的混蛋,一个足智多谋,一个是神枪手,好基友的两个人携手闯天涯。不过被追赶的那一段落太过于狼狈了,而絮絮叨叨的旁白我是如此的反感。
三人行必有我愛,那麽哪种組合才是真的?Paul Newman還是那麽迷人。還有什麽比下雨天點一根烟選這麽一部黃沙漫天風情万种的片片追憶good old days更理想呢。你看人家在火車上跳來跳去格局多大多有Buster Keaton遺風,哪像《天下烏賊》
9分。根据真实故事改编的关于2个劫匪的逃亡史。两个人各种搞笑,死之前还设想着去澳洲抢银行,最后一个镜头太好了,想起了 陈真
电影不仅颠覆了传统西部片的程式化描写,更以惊险、浪漫、幽默、怀旧等多种元素的混合缔造出一个票房奇迹。最后一场枪战戏导演和剧组做了非常精心的准备,从机位的摆放,镜头的移动,演员的走位,枪弹的处理,马匹的跑动都做了多次的排练。其中枪击的效果不仅使用了电池遥控,而且还使用了气枪来完成。